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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苑秋高雁影寒，帛书何幸寄长安。
今来衫袖重重湿，不是当时泪未乾。

笔冢成堆泼墨香，练裙棐几抵缣缃。
临池晚觉黄庭好，掩镜先愁白发长。
身世葛怀非浪迹，古今臧谷共亡羊。
梅花书阁残阳下，把玩流年亦自伤。

蹉跎到此竟何为，才撇尘缘万事宜。已觉形容除俗态，任教颠倒落僧祇。

眼昏且喜经文大，鬓秃如藏腊序卑。四十披缁谁谓老，只应精猛事吾师。

岁月推迁万事非，放翁可笑白头痴。
此生竟出古人下，有志尚如年少时。
僻学固应知者少，长歌莫问和予谁。
自嘲自解君毋怪，老大从人百不宜。

我昔生兵间，淮洛靡安宅。
髧髦入小学，童丱聚十百。
先生依灵肘，教以兔园册。
仅能记姓名，笔砚固不择。
灶煤磨断瓦，荻管随手画。
稍长游名场，粗若分菽麦。
偶窥文房谱，虽慕无由获。
笔惟可把握，墨取黑非白。
砚得石即已，殆可供捣帛。
从渠膏粱子，窃视笑哑哑。

终日哓哓漫说空，触来依旧与争锋。
登时觉悟忙收拾，已是阇黎饭后钟。

攒眉辄作山字，啾耳惟闻水声。
人应见怜久病，我亦自厌馀生。

我生腕有鬼，捉笔类风汉。
支离强写作，形如大本蒜。
君家有公勇，缣素动盈案。
百金购盛名，愿得赝鼎爨。
吾书走世间，真伪亦已半。
何为赏恶札，举帚使画墁。
君言九方耿，相马在筋干。
吾实蹇且跛，亦不能剽悍。
持比散原叟，如汉之绛灌。
君闻厉生子，烛底一惭汗。
固知康瓠宝，贤愚自欺谩。
君欲写吾诗，吾诗欠椎锻。
书之付长鬣，开缄定掷撺。

积冰盈四衢，言赴江都约。
座中四五人，顾盼皆英倬。
主人兄弟贤，爱客善谐谑。
周生本不羁，忽尔过三爵。
惛惛弄明琼，卤莽呼凿落。
华镫吐焰微，霜月逗帘箔。
夜分客未散，都觉鼲裘薄。
屣履下阶来，一醉忘酬酢。
空负拍浮名，不复胜杯酌。
岂意仆射酒，竟类羊公鹤。

《五千言》亦归无极，三十年来访太初。
今日定教蠹鱼笑，又翻绿字写仙书。